神之窗
一
我真的已经好了，你去治捷德好不好？赛罗和光讨价还价。
光不为所动。
赛罗便看向飘在他手边正在装死的那团黑暗。
黑暗颤了颤，意义十分明显：别看我，我不会救人。
赛罗在那一瞬间头痛欲裂：光和暗又吵起来了，他的脑袋里、有着奈克瑟斯和镜子骑士声线的光和暗又一次喋喋不休寸步不让。赛罗又一次后悔起赞叹奈克瑟斯和镜子骑士声音好听的自己，他翻身离开治疗仓，努力让自己在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下偷溜回帕里亚留给他的家——他自己的家里，现在正住在终极赛罗警备队的成员们。
幸好早早搬出来住了，不然老爹怕是要被红莲吵死吧？赛罗问光。
光却回答：他巴不得你去吵他。
黑暗难得的进行着附和。
赛罗短暂的沉默了。
“赛罗？”
“伊莉卡？”赛罗看向那叫住他的人，那是曾和他同班的同学伊莉卡。光和暗同时安静下来。名叫伊莉卡的医生小姐上下打量着这位光之国的少年英雄，在确定目光之中没有伤口之后才继续开口：“我听玛丽军长说雷欧前辈和阿斯特拉前辈一会要来，你确定你现在就要走吗？”
赛罗：“……”
赛罗立刻转头走回病房安安静静的在治疗仓躺好了。
黑暗十分不解：你明知道她骗你？
伊莉卡会这么说就说明她一定做得到。赛罗说：且不论以前，她现在可是玛丽军长的学生。
光和暗步调统一地闪了闪，试图安慰这个某种意义上被威胁的少年英雄。
捷德迷茫地睁开眼。
“……赛罗、哥哥？”捷德说。
赛罗立刻坐起来：“你醒了？还有哪里疼吗？不舒服呢？头晕吗？”
捷德反应了一会。“不是很疼、也没有不舒服，”他说，“这里是……？”
赛罗坐到捷德身边去，从外部打开治疗仓将手掌放在捷德的额头——这是令人对待小茧时的小动作之一，他带着肌肉记忆学了来。“这里是银十字，”赛罗说，“用地球人的话来说，是医院。”
捷德有些惊讶：“奥特曼、也需要医院吗？”
赛罗满脑袋问号。
“为什么不需要？”赛罗问，“我们本质上也是生命体啊。”
捷德小心翼翼地打量赛罗：“因为赛罗哥哥就算受伤也没有说过要去医院啊，我就以为……”
“所以你就跟着他胡来吗？”伊莉卡走进他们的病房来，身后的阿斯特拉突然探头，向脸色一变的赛罗挥了挥手。
伊莉卡放弃了询问赛罗的状况，她走到捷德的治疗仓前将仓体合上，又将药剂卡进试剂仓盒里去。闪银的薄雾慢慢充满捷德的治疗仓，确定了捷德的表情没有任何不适，伊莉卡才将视线固定在熟练于逃脱的赛罗身上。“我求求你别教捷德怎么开治疗仓，”伊莉卡说，“他还是个孩子，他跟你体质不一样。”
赛罗很茫然，连带着阿斯特拉也一样茫然。
“开治疗仓这事还用人教吗？”阿斯特拉问赛罗。
赛罗认真地点头：“反正是泰罗教给我的。”
伊莉卡迅速地离开了。从她气势汹汹迈向奥特之母办公室的脚步来看，赛罗在那一瞬间里猜测、泰迦今天晚上很可能是见不到他父亲了。
“我开始心疼泰罗哥哥了。”阿斯特拉说，“叫泰迦来家里吃饭怎么样？”
赛罗沉默了一会。光在他眼前闪了闪，于是赛罗开口：“雷欧前两天还在加班帮泰罗写执教日志。”
阿斯特拉的满腔心疼瞬间散去了。“做得好啊，赛罗。”阿斯特拉说。
捷德立刻闭上了嘴。
赛罗被黑暗轻轻撞了撞，他转过头去捂着嘴巴却满脸欲言又止的捷德，抬起手：“左手边第三个按键。”
捷德的表情更加奇怪了。
“反正是泰罗教我的，”赛罗说，“我也没答应伊莉卡。”
捷德有些震惊：“还能这样吗！”
阿斯特拉哈哈笑起来，光屏早就被他切换到了录像的模式，赛罗的侧颜被他整个框在视线里。“雷欧哥哥？”阿斯特拉将这段影像发送给奥特兄弟们，语气里的笑意根本压制不住，“看到了吗，赛罗帮你‘报仇’了呀！”
回复阿斯特拉的却是佐菲。宇宙警备队的队长先生瞟了一眼光屏里赛罗红蓝两色的躯体，确信了外伤已经痊愈之后才抬眼去看正和文件做殊死搏斗的雷欧和艾斯，佐菲外放了阿斯特拉的录像与音频，又录下了艾斯和雷欧极致的疑惑。
“雷欧还在加班，”佐菲说，“泰罗刚刚被梦比优斯叫走了，你让赛罗等等再走。”
“还有，”艾斯补充道，“赛文说……算了，他什么都没说。”
阿斯特拉没有理解：“啊？”
赛罗回头看了一眼。
“老爹估计又要加班吧，”赛罗从光那里听说，他状似无谓的耸肩，“那我今天可以去艾斯家蹭饭吗？”
艾斯只能回以一句叹气。
“那我让泽塔遥辉再去买些东西吧，年糕吃吗？”艾斯问。
赛罗重重的点头。
“他说吃。”阿斯特拉替他翻译。
“还有、赛罗！”佐菲猛得出声，吓得捷德差点垂死病中惊坐起。赛罗轻飘飘凑到阿斯特拉身边去，发现佐菲的黑眼圈几乎已经可以媲美扎基了。“任务报告，”佐菲说，“你已经欠我三个月份的任务报告了！”
“去找镜子！”赛罗捂住耳朵，“他会写的！”
佐菲看了一眼赛罗视线盲区里的他的小队成员，来自其他宇宙的战士们看天看地，唯有红莲火焰被捂着嘴巴不被允许发出声音。
佐菲果断的关闭了光屏。
“赛罗、真的写了吗……？”艾斯提出自己的疑问。
“写了的。”镜子骑士说，他取出赛罗书写的任务报告，桀骜的笔法细细书写了他三个月中的所见所闻。
佐菲和艾斯甚至有些惊异：“这是赛罗写的？他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红莲火焰挣脱了詹伯特和詹奈。“他一直都这样啊，”红莲火焰说，镜子骑士和机器兄弟也认真附和着，“就是小赛罗好像不太喜欢自己的字，老是让烤鸡和小镜子帮他重抄一遍再交上去的。”
佐菲将其中一部份交给雷欧。
“明明很好看啊？”艾斯不理解，“赛罗的字比泽塔好多了。”
佐菲看了一眼泽塔字迹还算工整的任务报告，决定闭嘴不去参与艾斯一日一度对泽塔的奇怪嫌弃。
“……带着遥辉回来也不算是泽塔的本意。”雷欧劝解道。
艾斯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不是这个问题，”艾斯十指交叉撑在额头，他的神情晦涩难辨，“我只是在担心遥辉的心理……我们总归是比地球人更加长寿的。”
雷欧和佐菲相互对视。
在过去里经历过失去的雷欧和佐菲终于明白艾斯的担心——夏川遥辉与泽塔如今一心同体无法分离，地球……夏川遥辉的同伴与亲人的时间、和他的时间是绝对不对等的。可以说是、如果不是还曾有化名蛇仓翔太的伽古拉斯·伽古拉，百年之后，夏川遥辉就几乎可以被称作孤家寡人了。
“……赛罗能联系到伽古拉吗？”佐菲不抱什么希望地提问终极赛罗警备队。
镜子骑士挠了挠脸。
赛罗从黑暗那里听到佐菲的问题时，轻飘飘地看了一眼捷德的治疗进度：……啊？但是、伽古拉不是看得懂签名吗？为什么还要我找他啊？
“小师父，我们把捷德也带走吧？”赛罗提议。捷德并没有对此发表异议，他敏感的察觉到赛罗称谓的不同。“赛罗哥哥、赛罗哥哥，”捷德将赛罗叫到自己身边来，凑在治疗仓仓壁上轻声地提问，“为什么、阿斯特拉前辈是小师父？”
赛罗没懂。
“小师父就是小师父啊？”赛罗说。
捷德茫然的闪着眼神：赛罗哥哥除了赛文前辈之外、原来还有恭恭敬敬称呼敬语的存在啊？
捷德甚至忍不住，心说明明赛罗哥哥连雷欧前辈都直呼其名，怎么对阿斯特拉前辈就……
光将捷德的心声全部出卖了。
赛罗：“……”
赛罗没好气地拍了一下捷德的治疗仓。
捷德扮了个鬼脸：年幼的奥特战士很早之前就知道这位几乎是他引路人的奥特曼能够看透他的心思，便也懒得去藏，只全然将自己开放、把心理活动全部摊开晾晒在赛罗眼中。反正赛罗哥哥不会不管我的。捷德这样想，伸出手掌来隔着仓壁与年少的英雄击掌。
阿斯特拉毫不隐晦地盯着捷德浅浅的微笑出来。
“捷德今年多少岁了？”阿斯特拉问。
“啊……”捷德的话语非常明显的存在些许磕绊，“成、成年了的。”
赛罗难得的没有反驳或是解释什么——捷德是按照他作为朝仓陆的年龄说的。捷德的年龄并不是秘密，年仅十九岁时就已经承担起身为战士的责任与两位至亲为敌。名为朝仓陆的孩子、名为捷德的孩子，这个年幼到令人心疼的孩子，他在距离真正的成年还有数千年之前便已然成长为一个足够成熟的战士。
“成年的话，我记得地球有过成年礼的习俗？”赛罗说，“令人之前还说要和久米店长一起帮你办成人礼呢。”
“啊、店长吗！”捷德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他笑着将双手抱在肚子上，语言突然间琐碎起来，“也不知道现在商店生意怎么样……还有爱莉小茧她们。”
阿斯特拉却感慨起来：“啊……赛罗还没成年呢。”
赛罗一时没有理解。
阿斯特拉的气场确实是感慨，但那之中夹杂着的奇怪气息赛罗缺辨认不出来。光和暗都没有对此进行任何解释，赛罗便按照他的所想反驳起来：“我明明比捷德要大五千多岁吧！”
阿斯特拉伸手带着奇怪的溺爱摸了摸赛罗的头，直面爱意的战士立时连背鳍都在发红。他嘟嘟囔囔：“小师傅……”
阿斯特拉却给了赛罗一个不亚于晴天霹雳的消息：“赛罗，你要休假了。”
▶人物档案：
伊莉卡
隶属于银十字，蓝族，奥特之母的学生之一
身高45米，体重3万3千吨
曾是赛罗的同班同学，父母均工作于科技局
几乎已经是奥特兄弟的主治医师了。是银十字里除奥特之母外最知道如何对付赛罗的存在，手中掌握有包括佐菲在内的奥特兄弟全员的通讯方式
总是为病人不要命的打法而生气，很难不怀疑自己会不会有一天被战士们气死
憧憬于地球名为南丁格尔的护士小姐，如果不是这份憧憬，伊莉卡可能早就跳槽科技局了吧
一时之间没管住自己的脑子和手
